斷章取義、歪曲事實、拼湊剪輯、假扮賣慘、張冠李戴甚至造謠惑眾……流量至上的“自媒體”該“涼涼”了

7月21日，公安部通報開展網絡謠言打擊整治專項行動情況指出，當前一些“自媒體”人員在“流量經濟”的驅動下，為了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流量，不惜以身試法，利用公眾的焦慮、宣泄、同情弱者、圍觀獵奇等心理，搬運加工、二次創(chuàng)作、東拼西湊、張冠李戴甚至直接造謠，挑動網民情緒、撕裂社會共識、污染網絡生態(tài)，必須堅決依法打擊。

據統(tǒng)計，自4月10日專項行動開展以來，全國公安機關共偵辦以博取關注、吸粉引流為目的編造網絡謠言案件1000余起，關停或禁言造謠傳謠網絡賬號1萬余個。

【資料圖】

“賬號‘張陌陌’（粉絲數(shù)135萬）近期發(fā)布多個以患病兒童、未成年人、殘疾人等身份賣慘視頻信息，不當獲取大量粉絲關注。平臺已依法依約對該賬號作關閉處置。”7月24日，網信北京微信公眾號發(fā)文稱，北京市網信辦督促指導屬地網站平臺依法依約對“阿信哥哥”等3.3萬余個賬號作禁言處置，對“張陌陌”等1571個賬號作關閉處置。不少網友直呼，“干得漂亮”“堅決永久封禁”“騙取善心是最大的作惡”！

為加強“自媒體”管理，壓實網站平臺信息內容管理主體責任，健全常態(tài)化管理制度機制，推動形成良好網絡輿論生態(tài)，7月10日，中央網信辦發(fā)布《關于加強“自媒體”管理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13條新規(guī)為“自媒體”劃紅線。有專家指出，這表明網信辦重拳出擊，從嚴整治“自媒體”亂象的決心與作為。

謠言滿天飛只為吸流量、賺眼球

近日，湖南省長沙市公安局開福區(qū)公安分局通報了一起直播平臺主播擾亂社會公共秩序案。網安大隊在網上巡查中發(fā)現(xiàn)，21歲網絡主播羅某等3人為達到博取眼球、吸引粉絲、流量變現(xiàn)的目的，直播時發(fā)布侮辱性言語并播出暴力沖突畫面，誤導大批網友圍觀和評論，擾亂社會公共秩序。

目前，平臺方已對該賬號進行封號處理。羅某等三人因涉嫌擾亂社會公共秩序被公安機關依法行政拘留。

“只有切斷和減少不良‘自媒體’的變現(xiàn)途徑，才能在根本上減少違法違規(guī)行為的發(fā)生。”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博士生導師、中國互聯(lián)網協(xié)會研究中心副主任吳沈括認為，真實性是“自媒體”的“生命線”，對“自媒體”如果不加以監(jiān)管，將會放大對社會的不良影響。

“《通知》是我國首個關于自媒體管理的專門規(guī)定。”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表示，《通知》從賬號的注冊、身份認證到內容發(fā)布、營利權限，再到賬號違規(guī)后粉絲數(shù)量管理和MCN（網紅孵化中心）機構管理等各個方面，對“自媒體”全鏈條監(jiān)管，具有很強的針對性、操作性和指導性。

朱巍強調，“自媒體”在發(fā)布涉及國內外時事、公共政策、社會事件等相關信息時，網站平臺應當要求其準確標注信息來源，發(fā)布時在顯著位置展示。同時，“自媒體”發(fā)布信息不得無中生有，不得斷章取義、歪曲事實，不得以拼湊剪輯、合成偽造等方式，影響信息真實性。

一個大V掌控十幾個自媒體賬號行不通了

“今天直播間所有點了關注的寶子們，原價599元的鞋我99元給大家，要的公屏給我打個‘要’字……”7月24日晚，南通市壹抖文化總經理吳秋瑤刷著某短視頻平臺推送的帶貨直播，連連搖頭。

“這是典型的‘馬扁’話術。”吳秋瑤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馬扁”顧名思義即“騙”字，騙互動、騙流量、騙用戶、騙消費，這是直播間常見的套路。

吳秋瑤經營的文化傳媒公司簽約了十個大V賬號，粉絲量超5000萬，他深知“自媒體”行業(yè)套路，“平臺會根據直播間活躍度、銷售額等進行推流，在平臺機制的刺激下，各大直播間紛紛開始消費者爭奪戰(zhàn)。”

山西女孩王瑤就是“馬扁”話術受害者。暑假前，王瑤從寢室床下拽出一個大箱子，里面大大小小30余件商品，有的甚至都沒來得及拆封，“這一大箱子都是直播間‘撿漏’搶購的”。然而，殊不知，所謂“九塊九限量50單”“十九塊九限時一秒鐘”的推銷，實則是經過培訓的“馬扁”話術。

吳秋瑤說，《通知》中提到，“網站平臺應當嚴格執(zhí)行‘一人一號、一企兩號’賬號注冊數(shù)量規(guī)定，嚴禁個人或企業(yè)操縱‘自媒體’賬號矩陣發(fā)布傳播違法和不良信息。”他過去常遇到惡意競爭的同行，一人手里掌控著數(shù)十個矩陣賬號，同一條視頻內容，剪輯拼接后直接同步在各個賬號，形成了話語圈子。

“《通知》的出臺，讓走正路、真正做好‘自媒體’的人重拾信心”。 吳秋瑤直言，套路只能贏得暫時的流量，只有踏踏實實地經營賬號，才能獲得粉絲的持續(xù)信任和良好口碑。

記者注意到，《通知》中明確，“自媒體”申請開通營利權限的，需3個月內無違規(guī)記錄。賬號主體變更的，自變更之日起3個月內，網站平臺應當暫停或不得賦予其營利權限。朱巍稱，“現(xiàn)在一個大V想隨便申請個號就直接賣貨，那肯定不行。這些禁止性規(guī)定都是為了保護消費者的權益。”

為何有青少年想辦法跳脫“青少年模式”

暑假來了，孩子沉迷手機又令不少家長發(fā)起愁來。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研究員孫宏艷認為，網絡本身的多元化、復合性、虛擬性、娛樂化等特點，決定了青少年的網絡行為易受不良信息引導和影響，“《通知》的出臺將讓未成年人的信息獲取變得更安全”。

2019年以來，國內網絡視頻、游戲、直播等客戶端陸續(xù)上線“青少年模式”，在使用時段、時長、功能和瀏覽內容方面對未成年人的上網行為進行規(guī)范。然而，由于沒有統(tǒng)一的行業(yè)標準，各平臺建設水平參差不齊。

孫宏艷調研發(fā)現(xiàn)，90%的孩子都表示知道“青少年模式”，但用過“青少年模式”的孩子僅有40%。專門為青少年打造的“青少年模式”，為何青少年卻不喜歡用？在孫宏艷看來，“說到底就是內容的問題”。她注意到，部分短視頻平臺為了規(guī)避責任，將“青少年模式”進行“一刀切”，推送的內容低幼，以兒童動畫片、奧數(shù)、單詞、拼音等為主，導致不少未成年人極力從“青少年模式”跳脫出來。

“要讓有意義的事情有意思，讓有意思的事情有意義。”孫宏艷建議，對“青少年模式”出臺統(tǒng)一的強制性標準，規(guī)定“青少年模式”具備的時間管理、消費管理、內容管理、安全管理等必備要素。同時，針對不同年齡的群體設置不同版本，在“標配”基礎上增加更多功能，設立“1+X”的模式，即“1”為國家規(guī)定的強制執(zhí)行的幾個要素，“X”是各平臺根據各自平臺特色增加的保護要素，并對相應內容加以細分與豐富。

吳沈括認為，今后“自媒體”行業(yè)無疑會進入整改期，無論是從業(yè)主體的范圍、業(yè)務運行的規(guī)則，還是收益模式、治理監(jiān)管生態(tài)都會發(fā)生大的變化，但其核心是提高“自媒體”從業(yè)的合法程度、規(guī)范程度，發(fā)揮其正向價值，最大限度減少風險隱患，避免產生不良后果。

在第十屆中國網絡視聽大會上，堅持青少年科普內容創(chuàng)作的博主安森垚表示，互聯(lián)網是現(xiàn)實世界的一部分，優(yōu)質的短視頻內容有益于青少年的生活、學習，希望通過創(chuàng)作有趣味和講道理的內容，讓青少年在網絡中長知識、增見識。 （記者 韓飏 見習記者 劉胤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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