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雙城記｜中國觀察

上上周，我們居住的小區實施了24小時的封閉管理，以便全體居民可以進行新冠肺炎疫情的核酸檢測。我們很快便得知了檢測結果，且由于每個人的結果都是陰性，我們又可以自由地去忙自己的事。而上周，我們所在的浦東塘橋街鎮整體實施封閉管理以進行核酸檢測。

3月以來，上海每日新增新冠肺炎病例數不斷上升（幾乎全部都是無癥狀感染者，圖1）。本輪疫情的暴發致使地方政府需加倍努力來遏制病毒的傳播。

3月23日，上海舉行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布會。會上，上海衛健委主任鄔驚雷談及篩查和控制病毒傳播的策略應建立在“逐個街鎮、逐個社區和逐個建筑的基礎上”。他似乎表示了沒有必要進行全市范圍的封城。

許多居民對上海市新冠肺炎防控管理措施的不可預見性感到沮喪，有一些人指出，無癥狀感染者的“溫和性”證明中國不再需要采取“動態清零”措施，并建議中國應像許多西方國家一樣，學會與疫情“共存”。

我的家人，包括我妻子95歲高齡的外祖父，在上海的不同地方進行封閉管理，使得我們無法在疫情的暴發中相互支持。因此，人們很容易對強有力的新冠疫情管控措施非常令人煩惱的看法表示贊同。然而，我認為，如果中國選擇實施更為寬松的政策來應對，情況可能會變得更糟。

無癥狀感染者成為上海本輪疫情的主要感染形式，是由于奧密克戎變異株相較于之前的毒株傳染性更強但毒性更低。此外，上海的疫苗接種率很高，疫苗更有助于減輕感染的嚴重程度，而非完全預防感染。

無癥狀感染者仍可以正常生活，這當然是件好事。盡管如此，這些人有能力擴大這種流行病的傳播，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被感染了，也沒有采取措施自我隔離。無癥狀感染者傳播的病毒仍然會損害老年人、幼兒和免疫系統受損者的健康，因此，需要嚴肅對待這些無癥狀病例。

西安和中國香港這兩個城市的情況很好地說明了公共衛生措施在控制新冠疫情方面可以產生的差異。西安和中國香港都是大城市，人口分別為1300萬和750萬，且兩者的人均床位、醫生和護士水平相當。

在西安，政府采取有力行動控制疫情。隨著感染人數的增加，他們實施了大規模檢測計劃，旨在評估每一位居民的狀況。2021年12月23日，政府封鎖了這座城市，禁止不必要的旅行。在未受感染的社區，政府允許每戶家庭每兩天派一人外出為全家人購物，高危區域則被封鎖。西安封城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另一方面，香港特區政府沒有實施大規模檢測，也沒有在全市范圍內實施封鎖。相反，它依靠的是一系列專門的措施，而這些措施往往沒有很好地向居民進行傳達。

因此，西安和中國香港的疫情經歷大不相同也就不足為奇了。為了比較這兩個城市的結果，我們從突破20例新感染閾值（7天均值）那天起跟蹤新冠肺炎感染的軌跡。在西安，這發生在封鎖實施的當天。在中國香港，它發生于2022年1月24日。這兩個日期在圖2中均表示為“第1天”。

西安的感染人數在“第1天”之后的第8日達到頂峰。中國香港則在40天后達到峰值。此外，中國香港的高峰感染人數是西安的200倍，西安前58天累計感染人數超過1800人，中國香港則超過26.7萬人。即使是現在，中國香港每天也報告近1000個新增病例。感染率的一些差異可能是因為西安受到了德爾塔變種的打擊，而中國香港則與奧密克戎戰斗。令人難過的是，在圖2所示的時期內，中國香港有6356例與新冠肺炎相關的死亡，而在西安，盡管德爾塔變種更致命，但該市沒有一例死亡。

在西安，并非所有事都完美無缺。封鎖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巨大的后勤保障困難，媒體報道了食品和其他日用品短缺，有時人們很難得到醫療照顧。盡管有這些困難，西安的防疫結果遠遠優于中國香港，這表明了強有力的公共衛生措施的好處。

維護公共衛生也需要付出經濟方面的代價。同2019年3月和2021年3月相比，本月中國出行數據顯示交通擁堵大幅下降（圖3），這表明本月的經濟活動與去年同期相比處在較低水平。

圖3中的交通擁堵數據來自中國地圖、導航、位置服務提供商高德。我們根據這些數據為中國的30個大城市編制了一個指數，每個城市根據其經濟重要性來加權。

我們可以看到出行指數正在不斷上升，但是本月前三周呈下降趨勢，說明我們3月份的月度GDP指標放緩，可能會低于4%。鑒于1至2月的強勁表現，一季度的整體GDP增速仍然能夠達到接近5%。

中國近期的經濟前景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新一輪疫情的控制速度。目前市場預計疫情影響較小，經濟將迅速復蘇。參加彭博社最新調研的受訪者預計中國今年的GDP增速將達到5.1%，略低于他們本月初5.2%的預測值。

我們被告知，如果我們小區里的居民沒有被感染，那幾天后我們就能恢復正常生活。我們也期望我們的個人生活能快速恢復。

作者：柯馬克/第一財經研究院高級學術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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